八本文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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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简介
胡林先,又名胡世雄,网名八仙山民,双峰梓门八仙村大尾子人。湖南省散文学会会员,娄底市作协会员,双峰县作协副主席,《八本文潭》副主编。中华中医学会会员,湖南中医药大学兼职副教授。桑林胡氏文化研究会会长、宗祠管委会名誉主任,巜桑林胡氏》 亲
今天是母亲八十大寿。
年农历的11月24日,母亲出生在走马街镇秧冲村一个不产杮子,也没有杮子树,却叫柿子场的地方。
母亲的一生,坎坷多难,平凡而伟大。很想为母亲写下点什么,无奈怎未成文。今天,在这值得庆贺的日子里,选取几个片断,写写母亲吧。
父亲与母亲
从媒人上门到结婚,一个月
年农历的12月15日,经常在外闯荡,还骑着当时非常时髦自行车的人――我们叫富舅叽的人,来说媒了。他对我外公讲,国民党军医君朴医师与儿子在樟树坪办诊所,医德好、医术高。君朴医师的儿子,就是我的父亲胡翼吾。外公坐上富舅叽的自行车来樟树坪诊所一看,翼吾医师果然一表人才,心生欢喜,满口答应。可是,过了几天,这好事也传千里,公社书记找身为大队会计的外公谈话了。大队干部的女儿,不能嫁反动军官家!一向顺从领导的外公,一反常态,表示:女儿的婚事,我干涉不得。
于是,紧锣密鼓,匆匆忙忙,到来年的正月15日,刚见面一个月的时间,父母结婚了。没有花炮,没有仪式,二家人,一桌饭菜,父母结成秦晋之好。
作者与其姑父一一当代作家,中国作家协会会员,湘潭市文联原主席杨振文先生
谴送回原籍
年,文革中,身为反动军官的祖父,加上父子行医,生意太好,遭人嫉妒,成了谴送回原籍的对象。这个谴送,还是说得好听一点,我的理解,相当于是开除回老家。我用了“开除”这二个不太好听的文字,要是被父亲看到了,会要赚骂的。谴送也好,开除也好。反正是,祖父领着一大家子,从走马街的樟树坪,回到了位于梓门铜铃大队(现叫八仙村)的大尾子。大尾子的老房子没有了,只能借住在高仑上老邻居的杂屋里。祖父与父亲都是知识分子,奶奶是浙江大地主的女儿,都不会干农活,这就苦了我的母亲。母亲白天农活不停,操持家务,晚上隔三岔五的还要拖着个板车,送祖父去批斗会现场。家里没煤了,母亲要么邀上邻居去挑煤,要么去拖煤。母亲常翻古,她二次买煤的惊险历程。有次,她与俩个女伴,赶天光早,冒雨去群益煤矿担煤,排了好久的队,担着煤赶回。要过河时,烂坝子涨到了齐膝盖的水。这可怎么办,担着多斤煤,不可能转到犁头嘴,经永丰、蚊子山再回家。要是经过烂坝子,过了河,一下子就能到家,还可赶上队上出工。三人决定,淌过去。走到河中间,水越来越大,煤也浸水了,人有些慌乱起来。这时,领头的母亲发话了,一是不能停下脚步,要一步一步移;二是不能丢下煤炭,否则,人轻水推,掉下坝去,命就没了。好惊险,终于,一步一步,移到了对岸。还有一次,当赤脚医生的父亲去九峰山采药,家里没煤了,下大雨,去担煤过不了河。母亲借了一辆板车一人上路,从早上排队,一担一担地堆到板车上,到傍晚才过秤。中、晚饭都没吃,母亲拖着煤上路了,经过犁头嘴河边一陡坡,不知是天雨路滑,还是人没吃饭,精力不足,下坡时,板车起“飞”了。一边是湍急的河水,一边是陡峭的山坡,左也不是,右也不是,车子飞快,人也走不赢,这时的母亲急中生智,一跃坐上板车前缘,板车沿路往前冲。不知是祖宗保佑,还是上天眷顾苦命人,板车硬是沿着车辙,到了坡底,平稳地走在路上。母亲将这二段故事讲给她的儿孙听时,她是平淡的,像是讲别人的故事,她的孙辈们,听得津津有味,充满了好奇;只有她的老倌子,在边上感叹,还有她的儿子们在默默流泪。
40年前的作者三兄弟
校友
母亲是双峰三中初19的学生,我是高44班,大弟是初82班,都是三中校友。说起三中,说起母亲,难忘的是那年的冬夜。年我从梓桥中学高一班毕业,全校高考全军覆灭,没一个考上。作为全校第四名的我,成了高考落榜队伍的一员。年,通过在湘潭市当文联主席的姑父打招呼,到了安校长的湘纺中学重读一年,参加高考,又是名落孙山。虽然有曾国藩考秀才,七次才中典故的激励,但高考落榜,真的不好受,失面子,又失里子。农活干不了,又不想干,大学校门进不了,不心甘,蛮彷徨。这时,校友母亲提醒了我,你不有个初中同学,在一中读了高中,读了二年师范,刚分到了三中吗。我说,是的。去三中重读,念头一想,落榜的我来找已当老师的老同学来了。那是一个冬日,我与母亲吃过晚饭后,走十里路来到了位于扶稼堂的双峰三中,在校门口长长的石凳上,在寒冷的北风中,足足等了二个小时,才等到下晚自习的老同学――龚老师。每个老师,都有一个指标,可安排一名重读生去读。幸好,龚老师的指标还空着。这样,通过我校友母亲的提醒,通过我老同学兼老师的关系,我顺利入了重读大军的一员。在那个寒冷的冬夜里,想着母亲为我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冒着寒风,放下尊严,奔波,求人。40年过去了,我还记得那晚母亲的眼神,平和而温暖,没有一句责怪与说教,只有鼓励。如果说,愚钝之极的我,能干出一点成绩,应该得益于母亲的温和平静,不急不躁,锲而不舍。母亲应感欣慰的是,我虽愚钝,她的二儿子、三儿子却是聪明伶俐,都是重点大学毕业,在各自领域颇有建树,孙辈中还有几位在外国留学。
30年前的作者三兄弟
扯烂草子 挖金角力 捉泥鳅
那时,夏天最热的时候,午后,本是大好的午睡时光。可是,母亲几乎是天天叫上我去扯烂草子,然后,晒干,冬天供猪、牛食用。雨天、阴天,背上锄头,上山去挖金角力。这金角力,不知是什么学名,也不知是什么正式名字。金角力,是位于犁头嘴的双峰酒厂造酒用的原料之一。这金角力,样子有点像生姜,又有点像土茯苓,不过,比土茯苓大,味涩质硬,八仙山及周围的山,到处都有。顶级的干货,一毛钱一斤。靠这卖金角力的钱,来解决我们三兄弟的学费。晚饭后,提着个灯笼去捉泥鳅。说是捉,其实是拿个铁叉或竹夹,去叉或夹泥鳅及黄鳝。现在,知道泥鳅叫水中人参,那时,没有肉吃,只知这泥鳅还能补充一点营养。从田到土到山,从早到晚,从晴天到雨天,母亲总有干不完的活,想尽一切办法,来维持我们这个大家庭。受母亲的影响,我常用不用扬鞭自奋蹄来自勉。在我50岁生日时,自编自拍了一部微电视剧《一生赶考》,对高考落榜耿耿于怀的我,一生赶考,不敢松懈,不敢停下进取的脚步。
作者三兄弟与侄女
被人骂的母亲
奶奶一生骂夫、骂儿、骂孙,唯独不骂儿媳妇。哪怕是奶奶中风多年后,时常胡乱的骂一通,甚至把她的儿子当老倌子骂,但从不骂儿媳妇。我想,在奶奶心中,她的儿媳妇是世上最亲的、最可爱的人,所以,在奶奶心中,在奶奶脑梗后的脑中,自始至终,就没有儿媳妇“差”的概念。可是,我的母亲还是被人骂!而且,还几乎是天天被骂!要是别人骂,三个夯桩子一样的儿子,肯定会打断骂人者的腿!没办法,这骂人者,是我父亲。父亲是天!父亲83岁,要说有老年痴呆症吗,一点都没有,还精明得很。可就是喜欢骂人,且把骂人当唠叨,成习惯了。这是没办法的事。其实,骂归骂,父母感情相当深厚,并彼此佩服与感恩。可能,是他们表达爱的方式不同吧。其实,从小患哮喘病的母亲,自从嫁入这个医学世家后,算是进了保险筒。我常安慰母亲,您能活到这个年龄,也多亏了父亲的保驾护航,赚点骂,就当是催眠曲。母亲从小患上的哮喘病,每年都要发作多次,什么时候用西药,什么时候用中药,什么时候上山去挖草药,父亲心里有数得很,将母亲的病调治得妥妥当当。但愿相濡以沫的二老,健康平安!
母亲用她柔弱的身躯,在家庭中、在社会中顶天立地;面对坎坷的命运,她不屈服,面对多重的困难,她不低头;她用她的勤劳、善良、贤惠,身体力行,身先士卒,为我们兄弟的成长树立了极好的榜样。当我们遇到困难时,总是想起母亲遇事气定神闲的样子,不慌不张,度过难关。今天是母亲八十大寿,本想歌功颂德几句。不想,写下了这些陈年旧事,权当表达对母亲的感谢与感恩吧。敬祝母亲健康长寿,万事胜意!
书写,是一种生命的质感;
记录,是一种浅浅的回味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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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编辑:佚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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